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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辨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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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學知第一個反應過來, 上前行禮,“老臣參見小殿下!”

其他朝臣下意識跟緊衛學知的步伐,紛紛行禮, 畢竟對方是一朝首輔。

顧毓沒見過這麽多人給自己行禮,而且還是一群看起來和父親或者大哥年紀相仿的人, 他現在對君臣二字的含義還沒有完全理解。

不過老師說了, 萬事只要不愧於心, 就很好。

所以當一眾朝臣們反應過來的時候, 顧毓已經有條不紊地受過大家的禮。

等等, 眾朝臣反應過來。

他們怎麽就在還沒完全確定的情況下,就這麽隨意地跟著首輔去給一個七八歲的奶娃娃行君臣之禮, 衛首輔怕不是在故意帶歪他們。

於是等衛學知直起身子,就接收道好幾道哀怨中帶著控訴的目光。

他第一次舍出自己的老臉道,“這般和先帝如此相近的容貌,你們還有什麽好懷疑的?”

吳寥仍舊不甘心道,“只是長得像而已,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誰知道你們是不是特意尋找與先帝長得像的孩童來冒充!”

“徐大人,你一向最公正廉潔,這種把戲應該能很容易看穿吧?”吳寥看向一直未吭聲的徐子尉, “我記得徐大人與衛首輔是前後腳只隔了一年入仕,先帝幼時容貌, 徐大人應該也多少記得些許吧,這單憑相貌是不是太草率了呢?”

這個徐子尉, 幾十年了, 就沒有和衛學知意見相同過幾次, 一直處於互相對立的狀態, 不管是先帝還是現今這位都未能平衡好二人的關系。

吳寥想,有他反對,至少能撐到皇上醒來。

眾人的目光移到徐子尉身上,只見他朝衛學知冷哼一眼,眾朝臣想,完了,接下來,倆人肯定要吵上半個時辰才能罷休。

“若是憑貌相看,當然很草率。”徐子尉緩緩道來。

吳寥一聽,立馬得意道,“還是徐大人眼界高。”

“老夫還沒說完,你一個末流武官打什麽岔。”徐子尉瞥了一眼吳寥,眼睛裏全是嫌棄。

被懟的吳寥很想說,“徐大人——”

徐子尉回拒,“閉嘴,到底還要不要老夫說?”

吳寥心中憋著氣,最終道,“徐大人,您請。”

剛準備出手,想把吳寥嘴堵上的宋琬收起心思,沒想到小老頭看著又弱又矮,爆發力倒是不小。

徐子尉勉強滿意地嗯了一聲,他先是走到顧毓面前,仔細端詳。

方才人太多,衛老頭又擠在前面,一大坨擋著,後面的人能看到個輪廓都算是站得比較靠前。

徐子尉習慣了獨來獨往,方才一直站在眾人身後,自是什麽都看不見,只能聽到聲音。

“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不同於方才吼吳寥的語氣,徐子尉溫和極了。

吳寥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叫顧毓。”顧毓仰著腦袋和徐子尉對視,“不過二哥說,我以後要姓李。”

“顧毓,姓顧......”徐子尉反覆念著,不免心一動,“你二哥是哪一位?”

“他就是我二哥。”顧毓看向顧燕急。

徐子尉順著他的目光看向滿臉絡曬胡,眉間橫著一道深色刀疤的男人,不是他印象中的那個人。

他下意識皺眉,“你從小就跟著他生活?”

大哥說他是一出生就被抱回了顧家,在顧家生活和跟著二哥,二者之間的區別似乎不大。

於是顧毓肯定點頭道,“對啊,還有阿琬——”

宋琬重重咳嗽一聲。

顧毓隨即改口,“還有阿萬哥哥,榴蓮哥哥,香菜哥哥。”

宋琬悄悄投過去一個誇獎的眼神。

前面這個阿萬聽著還算正常,後面的榴蓮和香菜,徐子尉半天沒想到對應的字,“榴蓮香菜為何物?”

“是兩種很好吃的食物,老頭你長時間在京城,沒聽過很正常。”宋琬打斷解釋道,何止是京城,整個大越都沒有這玩意。

顧武:......

看來他是擺脫不掉‘榴蓮’這個聽起來始終很怪異的名字了。

徐子尉後知後覺‘老頭’叫的是自己,他從上到下將宋琬打量了個遍,不太高興,“老夫看起來很老?”

宋琬撇撇嘴,“你都自稱‘老夫’了,還能不嗎?”

“哪裏來的口齒伶俐的小公子。”徐子尉有幾分興趣問道,“那你覺得我和衛老頭哪個看起來更老?”

其他朝臣包括對徐子尉期待非常的吳寥:“......”

現在是討論這個時候嗎?

一個兩個怎麽都不按套路出牌!幾個時辰了,他們腿都站僵硬了。

宋琬認真對比過後,回答他的問題,“他比你高,你比他胖。”

“......”徐子尉臉一臭,“小小年紀,一點都不討喜。”

宋琬很是莫名其妙,“我要你的喜歡做什麽。”

顧燕急在一旁差點笑出來,他拉了拉宋琬,提醒她給徐大人兩分面子。

宋琬懂,“尊老愛幼,我當然會!”

於是她想了想又道,“徐大人,你長得很有福氣。”胖胖的,看起來可不是很有福氣嘛。

徐子尉:“......”

這算哪門子尊老愛幼。

吳寥等不及,強勢岔進來,“徐大人,我們現在是不是先將這個冒充先帝皇嫡子的一群烏合之眾抓起來!”

宋琬覺得他話好多,“香菜啊,給他也來一條繩子吧。”

宋七忍著笑意,從腰後拿出接近手腕粗的麻繩,慢慢走向吳寥。

吳寥瞪大雙眼,他沒想到這群人竟然敢公然綁架自己,“我可是朝廷命官!你們這麽做不怕被皇上降罪嗎!”

宋琬掏了掏耳朵,嫌吵,“把他嘴也堵上。”

宋七得令,“明白!”

吳寥想跑,卻發現自己腳下突然動不了,只能眼睜睜看對方用繩子將自己的手和腳綁得結結實實。

在嘴也被堵上之前,吳寥朝徐子尉大叫,“徐大人!光憑一張臉,就認定他是先帝的兒子,難道您不認為太過荒謬嗎!嗚嗚嗚!”

宋七毫不留情地用臭襪子塞進吳寥的嘴裏。

他這一塞,世界都安靜了。

魏林全程目睹這一切。

當看到宋七拿出臭襪子後,暗暗慶幸自己被抓時沒有過分掙紮,否者自己恐怕也免不了被塞一嘴臭襪子。

徐子尉等他嘴被徹底堵上,才看過去,“吳大人說的沒錯,所以還請各位識得先帝字跡的大人將福公公和衛首輔拿出來的密旨遺詔,千萬要仔細認真辨認。”

吳寥說不了話,只能不停地嗚嗚嗚來表示自己的反抗,他對著徐子尉嗚嗚嗚了好久,那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為徐子尉是拋棄他的負心漢一樣。

兩個平日裏不對付的人,今天難得站在同一方。

一群大臣挨個對比了兩道密旨以及一封先帝親筆所書關於小皇子身世來龍去脈的信。

徐子尉先看的後者,看完後,他再次將目光落在顧燕急身上,“你是顧家人?”

顧燕急不卑不亢,用自己的原本的聲音回答,“晚輩顧燕急,見過徐大人。”

徐子尉微微震驚,後又細細恍然,“難怪、難怪!當年在京城,顧家的小公子只存在於傳聞中,極少露面。”

“這是先帝和家父當初的計劃,只有這樣,阿毓才能平安無虞地長大。”顧燕急客觀道。

“對啊,要是養在宮裏,早就被李勢和李澈合力毒死了。”宋琬接道。

“咳咳,是皇上和禹王。”徐子尉提醒,“這位小公子,註意稱呼。”

宋琬不喜歡這裏一套一套的規矩,哪怕穿過來這麽久,她就不是個會喜歡妥協的人,下巴一揚,“他馬上就不是皇上了。”

徐子尉不認同,“尚未退位,依然是。”

雖然已經名存實亡,但禮不可廢。

宋琬哦了一聲,這小胖老頭一點都不可愛,難怪沒能做到首輔這麽大的官,人犟還不討喜,她背過雙手道,“那就你喊你的皇上,我叫我的名字!”

“好了,既然諸位同僚意見一致,老夫想,應該可以準備皇上退位儀式以及新帝登基的登基大典事宜了。”衛學知擋住徐子尉欲要爭論的想法,這個犟老頭,比他還難搞,若是讓小姑娘和他對上,估計要被念叨一整天。

被堵住話頭的徐子尉沒什麽好臉色給衛學知,不過還是順著他話道,“劉尚書,關於新帝登基的儀式,千萬要嚴謹,不能敷衍。”

作為禮部尚書的劉大人忙拱手道,“下臣明白。”

其他人哪敢有意見,整座宮城都被對方握在手裏,沒看連護衛宮城安全的魏林都被五花大綁,連句話都說不出來,他們這些人裏幾乎都是文臣,武官裏除了吳寥這個明確是皇上的人,其他武將多多少少偏向曾經真正帶領他們打天下的先帝。

更何況,這兩封密旨和手書又如此逼真,極大可能就是真的,比起前兩位已經徹底歪掉,身上沒有一絲一毫先帝雄姿的皇帝和禹王,這群武將當然更願意去期待還未長成、一切皆有可能的小殿下。

吳寥還在嗚嗚嗚個不停,內心掙紮怒吼,他們怎麽能如此猖狂!趁皇上昏迷時,居然逼宮竊位。

不過劉大人還想到一個問題,他忐忑道,“可若皇上一直不醒,這退位儀式該如何進行?”

“不用擔心,你安排好哪天退位,老天爺到時候會讓他在那天醒過來的。”宋琬煞有介事道,“我告訴你們哦,李勢這是壞事做多了,遭天譴,必須贖夠罪,老天爺才會放過他。”

她這句話可是提醒了在場所有人,讓他們想起前幾日皇上帶著五千禦林軍出宮,聽說是要圍剿衛府,結果在衛府門前被“老天爺”收拾的奇景。

人群裏,有那麽幾個平時不怎麽真誠老實的小官不由得心虛起來。

“哦?小公子認為老天爺還會有什麽懲戒法子?”衛學知已經提前知道那日的怪誕景象是宋琬做的,他好奇的是,到底是什麽奇功能讓一個人停在半空中怎麽都拉不下來。

“那花樣可多了。”宋琬想了想自己會的,又結合他們有可能會犯的錯,一個一個數道,“比如逛青樓、強搶民女還有寵妾滅妻的,被抓到後還死性不改,老天爺會讓他們以後再也硬不起來。為了賭去賣兒賣女賣妻子的,老天爺一般都會罰他們餓肚子做苦役。至於其他欺負弱小仗勢欺人貪百姓銀子的貪官富商們,一律由老天爺親派的使者去沒收他們的財富!”

衛學知眉頭一跳,有種不好的預感,“那老天爺親派的使者是誰?又在何地?”

宋琬拍拍自己,“我啊!”

老天爺是她冒充的,使者當然也得她來。

顧燕急莞爾。

宋七、顧武憋著笑。

衛學知以及幾個差點真信了的官員:“......”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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